【晨昀】Madness与鸡腿盖饭

  也许再给郝晨一次机会,他不会再踏上那趟列车。

  但现在他仍旧是踏上了。

  

  郝晨刚决定打开房门,放下沉重的摄影器材休息一会,就被身后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叫住了。

  “晨…晨晨。”,来人很显然对自己的口条不太自信,果断了舍弃了自己和郝晨共同的姓氏,只叫他的单字。

  郝晨回头看了他一眼,一秒钟不到,这张脸就和郝张这个名字连在了一起,这种情况令他倍感惊讶,毕竟除了化学材料,他从未对一个多年未见的人有这样敏锐的识别反射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我…我们进去…去说?”郝张此刻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,落落大方地提出了邀约。

  郝晨沉默地打开房门,伸手请他进去。郝晨对这个弟弟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——郝张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。而他不打算和这个便宜弟弟浪费整趟旅行的时间。

  郝张对列车上的房间还算熟悉,进门四处打量了两眼,看见郝晨正在摘摄影设备变兴致勃勃地冲上去,“我帮你。”

  很罕见的没有磕巴。

  但明显,郝晨不懂这等美意,他疏离地侧身躲过郝张的手指,“不了,谢谢。”

  “有什么事,你可以说了。”

  “饿…饿吗?”,郝张笑得有些讨好,两个眼睛亮晶晶的,“我…我请你吃鸡…鸡腿盖饭。”

  郝晨挑眉,“如果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,我可能就要请你出去了。”

  “不…不是。”,郝张扭扭捏捏了一会,但还是说了,“回…回家住吧,我好久没…没见你了。”

  

  是的,他们两人确实很久没见了,上次见面还是郝晨母亲的葬礼。

  郝晨高中毕业,没再读大学,背起了摄影器材四处跑业务。郝张因为那次意外,变得口吃,脑袋也没有之前灵光。

  郝母又忽然晕倒被确诊了绝症。

        郝张的高三一派兵荒马乱,郝晨神兵天降接受了照顾母亲的所有事务,并把郝张驱出去复习。

  无奈天不随人愿,郝母在高考前撒手人寰,郝张高考落榜。只大了郝张一岁的郝晨此刻展现出来了非凡的组织力,安排宾客,安抚伤心的弟弟,安葬母亲全都由他一手经办。

  也许是这些事情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,所以在母亲的棺前他并没有哭,只是冷眼看着郝张哭成皱巴巴一团。

  “别哭了。”,这是这段时间里郝晨对郝张说的唯一一句重话,他犹疑地把手轻轻放在了郝张的脑袋上,“该长大了,弟弟。”

  在母亲去世的一周后,郝晨消失了,一同消失还有他的拍摄器材。郝张四处找过他一段时间后放弃了,之后做过服务员、小工、外卖员,最后登上了列车成为了一位没那么称职的厨师。

  

  现在这位厨师神情恳切地请求面前这位多年没见的哥哥,聚全了亲情片所有的感人要素。

  但郝晨却表现得格外铁石心肠,“不。”,他摇摇头,“我现在很好,并不打算回去。”

  郝张脸白了几分,嗫嚅着想再说写什么。“我要休息了。”,郝晨收拾着行李开始赶客。

  “你…你再想想。”郝晨被赶出门前这样说。

  

  郝晨没有骗人,他确实需要休息。郝张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些不好的回忆,那是他活得最像个活人的一段时间。

  Madness.

  石块在斜坡上飞驰,停不下来。

  “家?”,郝晨几乎是跳起来打开背包拿出册子,他沉默地看着自己做成的第一场爆炸。这场盛宴带走了郝张引以为傲的所有,那个骄纵的少年和郝晨一起死在了十年前。

  郝晨觉得有些闷,他决定出去透口气。他在餐厅门口逗留了几分钟,但没有进去。

  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,郝晨看到了甄化学,那个肮脏的男人拿着那个眼熟的本子恶狠狠的撂下了什么话。

  郝晨没听清,也许是没认真听,他仔细地盯着那两根脏兮兮的手指捏住了册子的什么位置,“好。”,郝晨说,“我明白了。”

  

  那个杀人手法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。很精妙,但有破绽。郝晨掂了掂装满炸药的盒子,也许爆炸会更干净些。

  敲门声响起,“晨…晨晨”,郝晨罕见有些慌乱地把盒子塞进床底,打开门看见郝张讨好的笑,不由得有点愠怒,“你还来干什么?”

  “给你…你送饭。”,郝张把鸡腿盒饭递给郝晨,郝晨没机会拒绝,那几乎是强塞。

  “你。”,郝晨迎着郝张湿漉漉的目光终究没说出什么伤人的话,“你以后不要对别人那么好了。”

  郝张事故之前是个没情商的骄纵天才,事故之后是个恳切的笨蛋小子,都一样是没有眼色,容易被骗的蠢货。

  郝晨甩上了房门,他把饭放在桌上,看了许久但没吃。

  郝晨决定实施他的杀人计划,不引爆那个炸弹。

  

  人死了。

  郝晨没有把那个本子拿回来,也许该结束了,他想。

  

  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各自的时间线时,郝张的爪子摸摸索索地摸到了郝晨放在桌上的黑框眼睛,郝晨看到了,没去管,看着郝张神气地摆弄着那副眼镜。

  眼镜给郝张亮晶晶的眼睛盖了层雾气,郝张瞧见郝晨在看自己,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。

  很有十年前的风采。

  郝晨猛然间由衷地希望自己从未踏上过这趟列车。

  

  鬼提出了个想法,“凶手不在乎别人会喝掉这些牛奶。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亡。”

  众人惊讶于这个小丫头的灵光一闪。

  郝晨摇头,不,不是这样的。

  郝张乳糖不耐,从来不喝牛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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